从张晓辉家里吃过饭，看着周振南打车离开，王凯这才安心，折腾了一整天，总算是下班了。

    晚八点的夏夜，拥堵的城市，像一条巨大的蛆虫，在沉睡的大地上蠕动。王凯开着保时捷，跟随着漫长的车队，一点一点的挪动。经过建设路口的一条商业街的时候，王凯无意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，身边跟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。男人时不时的想要把胳膊搭在女孩儿肩头，却又总是被女孩儿娇笑着打开。两人说说笑笑，进了路边的一家宾馆。

    王凯看着两人背影，直到消失在眼前，再抬头，看一眼那宾馆的名字。

    后面车辆鸣笛，王凯这才回过神，驱车离开。

    前面道路渐渐宽敞一些，没有那么拥堵了。王凯将车停靠在路边，掏出手机，拨通了红姐的电话。“红姐，休息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这才几点。”红姐笑道，“有事儿啊？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王凯犹豫着，“我刚才看到……我刚才看到一家新开张的小吃店，人气还不错，要不要过来尝尝？”

    红姐一愣神，道，“这个点儿，你还没吃饭吗？”

    “吃过了，就是好像没吃饱。”王凯笑道。

    红姐沉默了片刻，问道，“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？有事情就跟姐直说。被老板炒鱿鱼了吗？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没有没有，挺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你在哪？我去找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去接你吧，在家等我。”

    挂了电话，王凯又踌躇片刻，这才驱车赶往红姐那里。到了楼下，给红姐打电话，红姐直接挂断，片刻下楼，打开车门钻进来。看了王凯一眼，红姐笑道，“走吧，说起来我也有点儿饿了。”

    王凯笑着调转方向，看红姐一眼，发现她穿着的，是自己上次送她的衣服。

    红姐又道，“以后没事儿别这么嚣张的来找我了。”

    “嚣张？”

    “开着豪车，还不嚣张？”

    “呃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，让旁人看到，还以为我傍了大款呢。”

    王凯闻言，心中忽又不忍。他是真想告诉红姐，告诉她自己刚才看到她老公抱着一个女的进了宾馆。可话到嘴边，又咽了回去。也许……也许只是男人一时把持不住，一时脑子发热犯了错误，最后还是会跟红姐好好过日子——身为男人的王凯给红姐老公找了这么一个借口，之后又觉得可笑至极。

    红姐看着王凯，很认真的说道，“姐还是那句话，有什么难处，你都可以跟姐说。”

    “呵，姐想多了，我现在好得很。”王凯笑道，“有钱，什么都好。”

    红姐笑一声，道，“倒也是。这世道，有钱，至少会少很多烦恼。姐就不行了，这次领工资，少了一半。说起来，你不让我辞职，到底是为什么啊？再这么耗下去，姐可是连房租都交不起了。”

    “再等等看。”王凯也不能确定，琢磨着哪天去找陈升那个便宜爸爸问问看，“房租的话，我先帮你垫上吧。”

    “嗐，不用，就是开玩笑。”红姐道，“我还是交得起房租的。就是一直这么耗着，赚不到钱，有些心慌。”说话的时候，红姐一直盯着王凯的眼睛。跟王凯认识非只一日，她看得出来，王凯有心事。不过，既然王凯不说，她也不好追问。

    车子行了一段，在路边停下。

    王凯带着红姐进了一家冰粥店，要了点儿小吃，点上两碗冰粥。炎炎夏日，喝上一碗冰冷甘甜的冰粥，从里到外的冰爽。

    看着碗里的粥，红姐忽然轻声笑了。见王凯看过来，红姐道，“想起当初咱们姐弟刚认识的时候，你交完了房租，都快没钱吃饭了。每天早上，啃个包子，不舍得喝粥。现在好了，开着豪车，穿着名牌，抽着好烟，乍一看跟个大款似的。”

    王凯也跟着笑了，“那个时候，你可怜我，给我买了一碗粥。我一辈子都忘不了。”

    “嗐，是我错了，我不该提，搞得跟要你报恩似的。”

    王凯却摇摇头，讪讪一笑，开玩笑道，“那个时候，我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想法。”

    红姐哈哈大笑起来，“是啊，你当时脸都红了。哈哈哈。”

    两人说说笑笑，不知不觉竟是过了一两个小时。时候不早，王凯送了红姐回去，这才折返。到家的时候，陈浪还没有休息，卫生间里亮着灯。王凯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，知道陈浪在洗澡。敲了敲门，道，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啊？王……陈浪？是你吗？”陈浪在卫生间里回话，水声停了。

    “嗯，是我。”王凯道，“我回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