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明寒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隐没在一团黑暗之中的陈默，有些不确定应该怎样做，周围的空间渐渐扭曲，在某种力量的影响之下灵异侵蚀正在渐渐加深，他和王戈都能够感到这种诡异的压力。

    陈默显然打算用人皮鬼脸的鬼域来限制对方，避免受到侵蚀的影响，随着寿衣老人的显身，周遭的空间仿佛一下子过去了几十年似的，墙皮渐渐腐朽发黑，一股霉变腐臭的气息飘荡在本来就十分阴冷的空气中。

    这正是第四只鬼开始出现的征兆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这时，原本像是失去意识的唐糖却发出了一声尖叫，似乎想要阻止陈默的行动。

    “不要伤害她？她是谁？”戴明寒抱着她，急忙询问，他的心中有无数疑问。

    但唐糖的意识似乎仍然并不清醒，“不要伤害她……不能伤害她！”不知道什么时候泪珠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下来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！”

    戴明寒又转头看着不远处那张幽白的鬼脸，她的身体完全隐没在黑暗中，连一丝血迹也看不到了，但是原本平静面孔在看到唐糖之后开始变得扭曲，漆黑的眼瞳之中流露出深深的怨毒。

    这个诡异的存在似乎对于唐糖有极深的怨恨，加上那一张完全相同的脸。

    她们之间，难道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。

    沙沙……沙……

    幽白仿佛漂浮于黑暗之中的鬼脸，开始缓缓地接近，不变的只有脸上的怨毒，黑暗中再次传来了一声猫叫，明亮的金色竖瞳穿透了黑暗，但是，黑猫却在一步一步后退，不仅如此，它身后原本巨大的黑影也随之而慢慢隐没。

    在感知到明显的威胁之后，这只鬼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对产生威胁的东西发动攻击。

    是受到压制的原因吗。

    但是给戴明寒的感觉又不像。

    那张鬼脸越来越近，戴明寒心中微凛，反手抽出匕首，那上面的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，就像是被它吞噬一样。

    他抬起手，刃尖指向黑暗中的鬼脸，是防备，也是警告。

    如果对方还保留着人的意识，就应该能看懂这个警告，但如果是别的什么东西，也不要怪他不客气。

    突然之间，怀中的女孩动了动，不知道什么时候唐糖重新睁开了眼睛，她的眼睛和那个女孩同样地一片漆黑，因为她的眼睛里面并没有眼珠。与此同时她惨白的面孔也变得如同黑暗里的幽魂一样。

    戴明寒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鬼脸，又看了一眼唐糖的脸，同样惨白的面孔，同样没有瞳孔的完全漆黑的眼睛，以及一张完全相同的脸，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背升起。

    “唐糖？”

    小女孩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强烈的不舒服。

    “我说了，不要伤害她……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变得冰冷，虽然还是同样的声音，但是却好像替换了另外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你还没有发现吗？”小女孩的神情也在这一刻变得古怪，“还是你其实早就已经发现了，只是你不愿意相信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相信什么？唐糖，你到底在说什么！”戴明寒低吼，他的心中其实一直都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，伸手想去拉她，但是却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推开，小女孩从他的怀中挣脱，恨恨地看着他，漆黑的眼瞳之中多出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。

    长长的卷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着，幽白的小脸多出了一丝疯狂，她转过头，黑暗中幽白的鬼脸也在用同样的的神情看着她，只是漆黑眼瞳之中盛满几乎要溢出来的怨毒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回来了！你不要再恨了！”

    歇斯底里一般，唐糖突然朝着那张黑暗里的鬼脸大吼了一声，这似乎耗尽了她身体里最后的力量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，一双幽白的鬼手突然自黑暗之中伸出，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。

    戴明寒目光一凛，匕首想要砍向那条幽白的手臂，但是从黑暗中伸出更多黑色的手臂，这些影子一样的手臂抓住了驱灵匕首。

    幽白的双手立刻收紧，唐糖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，双手本能地抓住了那双幽白的鬼手。

    鬼脸重新浮现，那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庞，此刻就幽幽地漂浮在黑暗中，漂浮在距离她极近的地方，同样漆黑的瞳孔，同样扭曲的面容，不同的是，其中一张脸上无边的怨毒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唐糖说话很是吃力，但她还是拼力开口，“我知道你是谁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已经回来了，你不要再恨了……”

    这句话她重复说了两遍。

    驱灵匕首被黑暗中伸出的无数手臂缠住，戴明寒的右手在这一刻同样变得漆黑，他想要用这只手撕开那些黑色的手影，伸向紧握住唐糖脖颈的鬼手。

    一旁的王戈已然从口袋里取出了那张遗照，照片上的模糊的鬼影已经被另外一张脸孔取代，那是王戈的模样。与此同时，站立在黑暗中的人影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，那是一张阴沉的陌生人的面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