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言霍然抬头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：“人为创造？你为什么这么想？”

    “很匪夷所思是吗。”陈默慢慢地说道，“我也觉得匪夷所思，但是，你听过一种说法吗，当所有的可能被一个一个地排除，最后剩下的那一个，不管它有多么地不可思议，也可能恰好就是最后的真相。”

    李言低下头，像是陷入思考，这种设想，不仅仅是匪夷所思，已经近乎可怕了。

    “如果是人为创造，那么，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能力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“这，不太可能吧。”他一边说着，一边摇头，露出茫然的神色，“没有人有这样的能力……”

    “普通的人力当然无法创造，可是，倘若是掌控了诅咒之物的人呢。”

    “有没有可能，电台本身也是诅咒之物的一种呢。”

    “陈默，你想得太多了。”李言苦笑，“你说的这种人，真的存在吗，你不觉得，这其中存在着悖论吗。”

    “电台创造了故事世界，参与者从故事世界中获取诅咒之物，如果电台本身就是诅咒之物，那么它又是来自什么地方。你的这种推测，就好像说，画中的一个人，拿着一支画笔，在纸上画出了自己一样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才说，这只是一个猜测，一个基于它的某些特征的猜测。”陈默回答，“至少，十次故事可以看做一个线索，我有预感，它不会是一个无意义的东西，等我们触碰到了它，不管是不是结束，应该会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。”李言说道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我们也就故事世界再见吧。”

    谈话进行到此刻已经有些无话可说，李言挥了挥手，在这个会客厅一样的空间里，光亮次第熄灭，一团黑色的雾气逐渐将两个人包围，最终一切沉入黑暗之中。

    陈默再次睁开眼睛，周围恢复成了现实世界的样子，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普普通通，安静的房间，以及窗外远处隐约传来的都市的喧嚣，平静而美好。

    现实和故事，就好像硬币的两面，表和里的两个世界。

    “还有两次……”他站起身来，走到窗前，喃喃自语，刚才和李言的谈话，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冲动，居然有些希望下一次的故事尽快来临。

    他已厌倦了这种生活，身心俱疲，想要一个结果的意愿变得愈发强烈，不管这结果是否如他所愿，至少也算是一种解脱。

    每一个资深者的心理，其实都在悄然产生着变化，李言虽然表现出镇静的样子，但是他被卷入这个世界的时间比自己更长，在他镇静的表面之下，也许内心的煎熬和焦躁更甚于自己。

    时时刻刻处于死亡的威胁之中，连想要从家人和朋友那里寻求的慰藉的想法都不能有也不敢有，这种压力，就算是再正常的人，也会变得疯狂。

    将经历十次故事看做一切的结束，与其说是推测，倒不如说是这些人心底最大的期望。

    倘若，这并不是结束……倘若在这之后还有更糟糕的真相，陈默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。

    “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。”

    “至少有一点，电台增加了参与者的数量，提高了故事的存活率，难道其实它也有意地促成我们，尽快地达成最终的任务么。”

    陈默喃喃自语，既像是说给自己，又像是在和冥冥之中的某种东西对话。

    “如果真的是这样，如果我的想法可以被你感知，那么，就来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希望尽快执行我的第九次故事任务。”

    自言自语一般，就在他轻轻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却是微微一亮，一抹血色转瞬消失，叮咚，仿佛是有什么动静发生。

    陈默心中微动，伸手拿起手机，手指慢慢地划开那个血色图标，刚才屏幕亮起的时候，果然是接收到一条新的信息。

    在电台的聊天群里，每一个人都会显示出相应的名字，但是，这一条信息的发送者却显示着来自未知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为什么，陈默的心中突然一跳，而在打开那条信息的同时，瞳孔更是猛地一缩。

    屏幕上面，那条来自未知发送者的信息，显示出短短的六个字。

    “可以，正在安排。”

    有一个瞬间，陈默陡然愣住。

    凝视着这条信息，他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，这是什么意思，可以正在安排，太奇怪了，可以什么，正在安排什么，不，应该说，这条未知者的信息，究竟是谁发送给他的，代表着怎样的含义，是在对刚才的要求给予他答复吗？

    这是一个变化，一个包括他在内所有参与者从未触碰过的情况，真的有某个东西，对他产生了回应。

    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，但是，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都太奇怪，简直像是——操纵着一切的幕后者一样！

    是某个别有用心的参与者，还是真正的主宰？

    “你是谁？”陈默定了定神，马上编辑了一条信息